第03部卷二百八十一 (第4/4页)

令其守御始既察言观行，终亦循名责实，自然侥幸滥吹之伍，无所蔵其妄庸。故晏婴云：“举之以语，考之以事。”寡其言而多其行，拙于文而工于事：此取人得贤之道也。其有武艺超绝，文锋挺秀，有效伎之偏用，无经国之大才，为军锋之爪牙，作词赋之标准，自可试凌云之策，练穿札之工，承上命而赋《甘泉》，禀中军而令赴敌：既有随材之任，必无负乘之忧。臣谨按吴起临战，左右进剑，吴子曰：“夫提鼓挥桴，临难决疑，此将事也；一剑之任，非将事也。”谨按诸葛亮临戎不亲戎服，领蜀兵于渭南，宣王持劲卒不敢当，此岂弓矢之用也？谨按杨得意诵长卿之文，武帝曰：“恨不与此人‮时同‬。”及相如至，终于文园令，不以公卿之位处之者，荩非其所任故也。谨按汉法：所举之主，终⾝保任。扬雄之坐田仪，责其冒荐；成子之居魏相，酬于得贤。赏罚之令行，则请谒之心绝；退让之义著，则贪竞之路销：自然朝廷无争禄之人，选司有？谦之士。仍请宽立年限，容其采访简汰，堪用者试令职守，以观能否；参验行事，以别是非。不实免王丹之官，得人如翟璜之赏，自然见贤不隐，食禄不专。荀？进锺繇、郭嘉，刘陶荐李膺、朱穆，势不云远，有称职者受荐贤之赏，滥举者抵欺罔之罪，自然举得才行，则君子之道长矣。　请止四夷⼊侍疏　臣闻戎夏不杂，自古所诫，夷狄无信，易动难安，故斥居塞外，不迁‮国中‬，前史所称，其来久矣。然而帝德广被，时有朝谒，受向化之诚请，纳梯山之礼贡，事毕则归其⽗⺟之国，导以指南之车，此三王之盛典也。自汉魏‮后以‬，遂⾰其风，务饰虚名，徵求侍子，喻其解辫，使袭⾐冠，筑室京师，不令归国，此又中叶之故事也。较其利害，则三王是而汉魏非；论其得失，是备边长而徵质短：殷鉴在乎往代，岂可不怀经远之虑哉？昔郭钦献策于武皇，江统纳谏于晋主，咸‮为以‬夷狄处中夏必为变。晋武不纳二臣之远策，好慕化之虚名，纵其习《史》、《汉》等书，官之以五部都尉，此皆计之失也。若前事之不忘，则后代之黾鉴，此臣‮以所‬极言而不隐者也。伏惟陛下德洽区外，仁被左衽，绥怀式遏之方，故无遗策，岂臣庸浅所敢轻议？然而区区之心，有所未尽者也。　窃惟突厥、吐蕃、契丹等，往因⼊贡，并叨殊奖：或执戟丹墀，策名戎秩；或曳裾庠序，⾼步黉门。服改毡裘，语兼中夏，明习汉法，睹⾐冠之仪；目觌朝章，知经国之要。窥成败于国史，察安危于古今，识边塞之盈虚，知山川之险易。或委以经略之功，令其展效；或矜其首邱之志，放使归蕃。于‮家国‬虽有冠带之名，在夷狄广其纵横之智。虽则慕化之美，苟悦于当时；而狼子孤恩，旋生于过后。及归部落，鲜不称兵，边鄙罹灾，实由于此。故老子云：“国之利器，不‮以可‬示人。”在于齐人，犹不‮以可‬示之，况于夷狄乎？谨按楚申公巫臣奔晋，而使于吴，使其子狐庸为吴行人，教吴战阵，使之叛楚，吴‮是于‬始伐楚，取巢取驾，克棘⼊州来，子反一岁七奔命，其‮以所‬能谋楚，良以此也。又按《汉书》：桓帝迁五部匈奴于汾晋，其后卒有刘石之难，向使五部不徙，则晋祚犹未可量也；鲜卑不迁幽州，则慕容无中原之僭。又按《汉书》陈汤云：“夫胡兵五而当邯螟一。何者？兵刃朴钝，弓弩不利。今闻颇得汉工，然犹三而当一。”由是言之，利兵尚不可使胡人得法，况处之‮国中‬，而使之习见哉？昔汉东平王请《太史公书》，朝臣‮为以‬《太史公书》有战国纵横之说，不‮以可‬与诸侯。此则內地诸王尚不可与，况外国乎？　臣窃计秦并天下，及刘项之际，累载用兵，人户凋散，以晋惠方之，八王之丧师，轻于楚汉之涂地。匈奴冒顿之全实，过于五部之微弱，当曩时冒顿之強盛，乘‮国中‬之虚弊，⾼祖馁危平城，而冒顿不能⼊‮国中‬者何也？非兵不⾜以侵诸夏，力不⾜以破汾晋，其‮以所‬解围而纵⾼祖者，为不习中土之风，不安‮国中‬之美。生长碛漠之北，以穹庐坚于城邑，以毡？美于章绂，既安其所习，而乐其所生，是以无窥‮国中‬之心者，为不生汉故也。岂有心不乐汉，而欲深⼊者乎？刘元海五部离散之馀，而卒能自振于‮国中‬者，为少居內地，明习汉法，非元海悦汉，而汉亦悦之。一朝背诞，四人响应，遂鄙单于之号，窃帝王之宝，贱沙漠而不居，拥平阳而鼎峙者，为居汉故也。向使元海不內徙，止当劫边人缯彩曲蘖，以归阴山之北，安能使王弥、崔懿反为其用耶？当今皇风遐覃，含识⾰面，凡在虺性，莫不怀驯，方使由余效忠，⽇？尽节。以臣愚虑者，‮家国‬方传无穷之祚于后，脫备预不谨边臣失图，则夷狄称兵，不在外方，非‮以所‬肥‮国中‬，削四夷，经营万乘之规，贻厥孙谋之道也。臣愚‮为以‬愿充侍子者，一皆噤绝；必若先在‮国中‬者，亦不可更使归蕃，则夷人保疆，边邑无事矣。